金河口游记蛤蟆头

走过栅栏,马上感到气温变化,一股凉风袭来,好似进入到两个世界。此山门东面凹陷,西面凸出,凹凸一致,恰似山从此处裂开,生出一夫挡关,万人莫进之势。

这是一个天然生成的山门,极为狭窄,涧水急流,泉溪右侧山壁上,兀地探出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山,像一面高大的影壁遮住了视线,虽然岩面平整,但悬空的部分,下面却是嶙峋不齐,暴齿狰露,回荡起溪水流过的潺潺之声,上面红字写着三个大字“蛤蟆头”。

可能是我的形象思维不够,左顾右看,怎么也找不出蛤蟆形象。便转身问陪伴游览的老王,他让我眼睛放大此石身后部分,并解说道:“你看那块石头,像不像一个蛤蟆从山里探出头来,在溪里饮水啊?”

我远远近近打量一番,尤是没有还原老王勾画的形象,他又告诉我:“当然,也有人叫它海螺盖的。”我这才似乎看到一个竖起的海螺形象。上小下大,仿佛紧紧吸住山壁,向上奋力攀登的样子。

实在不知道这个典故是何人所忖定的,似乎没有传说故事。如此形象的景色,实在应该有个美好的传说才是。但回头一想,它不管如个蛤蟆,还是像个海螺,其实,都是给游人眼中增加一份快乐而已,像什么不要紧,完全可以见仁见智,关键的,是让我们享受到了金河口的进山景象之美。

左侧,是一块天然形成的山石,簇拥着小径通过。那山石的造型似是一个巨大的人头,五官俱全,传说是一个隐居深山的仙人在张口大笑。尤其是那张开的嘴巴,下颌还有累累燋齿槽印,经过时,正是在仙人口中行走。三个飞扬的大红墨字雕刻在上面——“仙人笑”。

名字确实不错,但我走过之时,仍旧小心翼翼,生怕一不留神,就被这大嘴一下吸到里面。要知道,很多仙人就是妖精变的啊,比如《西游记》中的老孙哥仨,都曾是吃人的魔头变成佛的。看起来,善恶才是判定仙人的标准。不过,不做亏心事,哪怕进了吃人的嘴,也是无须害怕的,对吗?

其实,一种自然景色,要靠自己的心灵感应去体会,你看它像什么就像什么,无须去在乎别人叫他什么名字。

这金河景区,外表朴素平淡,内里却是钟灵毓秀。随着人流缓行,沿着影壁山左拐弯,便是一条狭长的峡谷,两边是悬崖峭壁,水流湍急,幽静、险峻,人群好似在夹缝中前行。

山势很险,凌空直上,刺破天空,崖壁倒悬,荫蔽涧底。石壁凹凸如锉,巨崖参差若斫。峡谷崖壁被大自然扭曲了成S状,仿佛一座座山峰被天锯交错破开。

我心里忖道,不知这些峰峦犯了什么错误,竟然遭受到造物主如此惩罚。这自然的交错、参差、凹凸、扭曲,让我感叹造物之神奇。

一般来说,高海拔之处,水是奇缺的,北方尤甚。我到过的一些大山,泉水犹如羞涩的小姑娘,在家门口看到生人,还常常摆出欲出还进的姿态。

石家庄的周围山上也有龙潭飞瀑,但显得娉娉婷婷,弱不禁风,而金河口风水确实与众不同,水量丰盈,明丽坦荡,大大方方,无羞态,不做作,像是一个大家闺秀,开放而有分寸,大胆却有尺度。

由于谷深坡陡,落差大,这里常常形成急流和瀑布。小五台北、西之水注入定安河。南、中之水注入壶流河。定安、壶流河汇流后注入桑干河。东台之水与中台部分流水,汇流后注入拒马河,东、西灵山之水汇入永定河。流水不断,山溪奔腾,路随溪行,溪伴径转,竟是山水一体,婉约缠绵,犹如一幅天然的山水画卷。

泉水叮咚,溪流淙淙,水激石响,流瀑飞溅,这是行路时随处可见的风景,溪水时窄时宽,溪流时缓时疾,但没有断流的地方,有的从主流涌来,有的自草中流出,时聚时散,汇聚了浩浩荡荡涌向山下。

金河口的山石多且怪异,有的像天女散花堆积在溪滩,有的码放堆砌如雕凿一般,形似或神似一种景物,鬼斧神工待人揣摩。河道巨石挡道,山腰巨石悬天。巨石上开凿的小蹬,崖壁连接的围栏,河石串起的小径,危崖凹进的平台,“溪涧岂能留得住,终归大海做波涛”。石静水动,水由山生,山水孕育了峡谷的怪树花草,也幻化了钟灵之气。

水初流到石边时,还是不经意涎着脸,撒娇般恳求石头放行,但石头却没有耳朵,板着冷静的面孔,一点儿不理。于是,水开始娇嗔起来,拼命向石头冲突过去。冲突激烈时,浅碧的衣裳袒开了,露出雪白的胸臂,肺叶收放,呼吸极其急促,发出怒吼的声音,缕缕银丝,四散飞起。

向内行走约六十米后的峡谷,猛然感到一股寒气迎面扑来,此地较之前温差下降了起码三度。在谷口,一条似猛蛇吸水的岩石盘踞着,迎面是挺直耸立的峭壁,清澈的泉水夹带着轰轰的声音奔流而下,阵阵的凉风彷佛把我们带进一片清明世界。溪畔岩石巍然陡立,将此处与之前泾渭分开,在岩石上裂出一道工稳的垂直竖线,于荆棘间竖刻着四个红色大字——“清凉峡谷”。

向上仰望,山峰拔地千尺,危峰兀立,怪石嶙峋,一块巨崖直立,另一块横断其上,直插山腰,如苍龙昂首,气势非凡。阳光如洗,历历在目,青翠欲滴,看上去好像离眼前近了许多,也陡峭了许多。山在此时也仿佛有了神奇之感,这边的像锋利的尖刀,那边的像驼背的老人,再远一点儿,像含苞欲放的莲花……

水声扑簌,山色蔽日,崖壑参差,沿险峻山岩而上,如登仙境。真想停下来慢些再慢些,舍不得走,却又禁不住一探前方究竟的好奇,猜想着,最高峰肯定是像传说中的南天门一样云雾缭绕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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